1、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
2、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
3、謂柳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言中倫,行中慮,其斯而已矣!」
4、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
一、白話
1、隱士有: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
2、孔子說:「不降低自己的志向,不屈辱自己的身分,這是伯夷叔齊吧?」
3、說柳下惠、少連是「被迫降低自己的志向,屈辱自己的身分,但說話合乎倫理,行為合乎正確的思想,如此而已。」
4、說虞仲、夷逸「過著隱居的生活,放縱自己的言語,持身潔白無瑕,他的這種貌似自我放逐、自我廢棄的行為,是不得已的權宜之舉。」「我卻同這些人不同,可以這樣做,也可以那樣做。」
二、讀誦進度
華敘彬老師 領讀 12’26”
今日段落 - 慢讀10遍、緊讀10遍、背讀10遍
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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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7-2~7-6)
丈人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
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隱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
子路曰:「不士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第八章(8-1~8-2)
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
三、思惟提綱
① 伯夷叔齊的「志向」是什麼?夫子又是怎麼評價他們的?
② 我們有立過志向(發願)嗎?在我們實現志向的過程中,會不斷面對各種考驗、各種挑戰,是否曾經出現過「半途而廢、忘記初心、志向失守」的情況?伯夷叔齊「固守志向」的精神又給了我們什麼樣的啟發?
四、義理解說
講師:左玉波 老師 03’28”
1、引用經文及補充:
◎《孟子 • 萬章章句下 • 01》
孟子曰:「伯夷,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惡聲;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橫政之所出,橫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思與鄉人處,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也。當紂之時,居北海之濱,以待天下之清也。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志。」
◎《論語 • 子罕 • 25》
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2、重點摘記:
(一)恭誦原文:
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謂柳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言中倫,行中慮,其斯而已矣!」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
(二)夫子對第一種類型(伯夷叔齊)的評價:
①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
②伯夷叔齊是商末孤竹國君的兩位王子,他們的事蹟可以用「兄弟讓國、不食周粟」八個字來概括。所謂「兄弟讓國」指二人因恪守孝悌之道,將王位互相謙讓,最後乾脆結伴棄國而去。所謂「不食周粟」指二人認為武王伐紂,乃以臣弑君,不合仁道,於是義不食周粟,隱居於首陽山上,采薇而食,終至餓死。
③夫子對他們的評價是:「不降其志、不辱其身。」
(三)「不降其志、不辱其身」的內涵:
①欲瞭解「不降其志、不辱其身」的內涵,首先要探究一下他們的「志」是什麼。
②孟子曾這樣描述他們的志向:「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惡聲」,不健康的不好的東西、聲音,看都不看、聽都不聽,這也就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功夫,體現了他們對自身修養的嚴格要求。「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不是理想中的君主他們不去追隨,不是理想中的臣民他們不去領導,「橫政之所出,橫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有暴政刁民的地方,他們就不會選擇居住。這體現了他們對環境的揀擇也是高標準嚴要求。從孟子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他們追求的是一種內在心靈與外在世界高度統一的至善至美的崇高境界,這就是他們的志向所在。
③一旦立定這樣的志向,無論人生際遇如何、無論外在環境如何,他們始終矢志不渝,絕不降低標準,哪怕因此捨棄王位、哪怕因此餓死在首陽山上。這就叫做「不降其志、不辱其身。」,夫子說:「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伯夷叔齊身上閃耀的正是這種固守志向的精神!
(四)8-2收攝:
①對於志在聖賢的國學實踐者來說,固守志向是一項重要的修為。只有守住志向,堅定不移的向著既定的目標前進,才能最終到達成功的彼岸。而一旦志向失守,忘記初心,那也就必然會半途而廢,成功無望了。然而守住志向卻並非易事,因為在實現志向的過程中,要不斷面對各種考驗、各種挑戰。
②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當志向之舟被人生的狂浪衝擊的時候,想一想伯夷叔齊固守志向的風範,也許當下就能給我們注入前行的力量。就像孟子所說的:「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志!」
五、補充資料
《孟子 • 萬章章句下 • 01》
【 孟子曰:「伯夷,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惡聲;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橫政之所出,橫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思與鄉人處,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也。當紂之時,居北海之濱,以待天下之清也。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志。」】
孟子說:「伯夷這個人,眼睛不看不正當的顏色,耳朵不聽不正當的聲音;不是賢明的國君不事奉,不是善良的人民不使令;天下治平,他就仕進;天下混亂,他就隱退;橫政所施行的國家,亂民所聚集的地方,他不願意居住。他認為和無知的人在一起,就像是穿戴了上朝的禮服禮帽,而坐在骯髒的爛泥黑炭上一樣。當商紂的時候,他隱居在北海的邊上,期盼著天下清平。所以凡是聽見了伯夷人格風範的人,頑鈍的貪夫,可以受到感化而清廉,柔弱的懦夫,也有了氣節、志向。」
【「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覺後知,使先覺覺後覺;予,天民之先覺者也,予將以此道覺此民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若己推而內之溝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
「伊尹說:『那一個國君不可事奉?那一種人民不可使令?』所以,天下治平也仕進,天下混亂也仕進。又說:『上天生育這些人民,就是要讓先知先覺的人,來開導後知後覺的人。我是天生之民中的先覺者,我將以堯舜之道來開導這些芸芸眾生。』他認為天下的人民,無論是男、是女,只要沒有被堯舜之道的雨露所沾溉的,就好比是自己把他推進山溝裡死去一樣。伊尹就是如此把匡復天下的重任一肩挑起。」
【「柳下惠不羞汙君,不辭小官;進不隱賢,必以其道,遺佚而不怨,阨窮而不憫;與鄉人處,由由然不忍去也。『爾為爾,我為我;雖袒裼裸裎於我側,爾焉能浼我哉!』故聞柳下惠之風者,鄙夫寬,薄夫敦。」】
「柳下惠這個人,不把事奉污下的國君當作羞恥,不嫌棄卑小的官職。既然做了官,就毫不隱藏自己的才能,凡事一定用他的直道去處理,就算被遺棄不用,他也不怨恨,即使遭受困窮,也不憂愁。與平常無知的鄉人在一起,也能悠然自得地不忍離去。他說:『你是你,我是我,即使你赤身裸體地站在我身旁,你又如何能沾污我呢?』所以凡是聽見了柳下惠人格風範的人,氣量鄙狹的,可化為寬宏,性情刻薄的,也會變成敦厚。」
【「孔子之去齊,接淅而行;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孔子也。」】
「孔子離開齊國時,米已經洗好,急得連煮飯都等不及,撈起米就走了;離開魯國時,則說:『我們慢慢走吧!這是離開祖國的態度。』可以速去就速去,可以久留就久留,可以隱居就隱居,可以出仕就出仕,這便是孔子的為人處世態度。」
【 孟子曰:「伯夷,聖之清者也;伊尹,聖之任者也;柳下惠,聖之和者也;孔子,聖之時者也。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智,譬則巧也;聖,譬則力也。由射於百步之外也:其至,爾力也;其中,非爾力也。」】
孟子說:「伯夷,是聖人中最清高的;伊尹,是聖人中最負責任的;柳下惠,是聖人中最謙和的;孔子,是聖人中最合時宜的。孔子可以說是集諸聖大成。集大成的意思,就像奏樂時由金(鐘)聲開始,而以玉振(磬ㄑㄧㄥˋ)收束。金聲是宣導(眾音)節奏條理的開始,玉振是收束(眾音)節奏條理的終結。開宣眾音,是要智慧並及;收束眾音,是要德能兼智。智慧,好比技巧;聖德,好比力氣。這就像是在百步之外射箭:能夠射到百步之外,那是因為你的力氣;而能射中紅心,就不僅僅只是單靠力氣了!」
義理淺說:
孟子以「金聲玉振」形容孔子集伯夷之清高、伊尹之以天下為己任、柳下惠之隨和三者的大成。時行則行,時止則止,貫穿自古以來聖人所有的美德,成為渾然一體的聖道。
金聲玉振係取自樂理;我國古代樂有金、石、絲、竹、匏、土、革、木等八音,若獨奏其中一音,則以一音自為始終,為一小成。孔子集三聖之大道於一身,如同作樂集眾音之小成,而為一大成,所以說是集大成。八音之中,以金石為重,為眾音的綱紀,奏樂時,先擊鎛ㄅㄛˊ鐘(金)以宣聲開端,後擊特磬(玉石)以收韻結束,二者之間,各有條理而脈絡通貫,無所不備。
孔子,知無不盡、德無不全,亦猶樂之金聲玉振,故孟子認為孔子可以稱得上是智聖兼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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