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 憲問十四 第3章

子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 

<白話>
孔子說:「士人如果只貪戀居處的安樂,就不配做一個士了。」

<文義>
1. 懷:懷是貪戀、思念。
2. 居: 居室,指一切生活上的安樂享受。

<思維題綱>
1. 何謂“士”?
2. 何謂“懷”“居”?
3. 我們常常耽著於個人安適的一個營求,為什麼呢?
4. 孔子提點我們要如何做才是真正的士人?


<義理解釋>蔡忠道老師  8’55”

一ヽ引用資料
1.朱熹《四書集注.論語》:「居,謂意所便安處也。」
2.《論語.衛靈公.31》:「君子憂道不憂貧」
3.《論語.里仁.9》子曰:「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3.《論語.泰伯.7》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原文
子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
(一)“士”內涵
1.這一章非常地簡短,討論的主題是“士”。
2.我們知道儒家在人才的培育上,從士、君子到聖人這三個階段。
3.這個士,就是士志於道,就是對於人生有一個理想的一個追求,追求這個仁義之道,對於仁義之道、自利利他之道有一個非常好樂的一種目標,高遠的目標。4.對人生的目標有一種非常清楚的楷定,這是士。
(二)“懷”“居”內涵
這一章從反面來看,就是“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
1.這個“懷”,就是心心念念,就是整天都在想這件事情。
2.這個“居”,就是我們居處的安適。朱熹的註解說 “意所便安處也” ,方便的便。
3.朱熹的意思就是說:懷居,就是心心念念地想著自己的方便、安適這兩件事情。
4.孔子說:“如果一個讀書人,自稱為士的讀書人,卻心心念念想著自己的方便跟安適這件事情,其實無法成為一個真正志於道的士人。”

(三) 懷居者,對他人苦樂無感、缺少高遠目標
1. 我們想想看“懷居”,“懷居”是想著個人生活的安適,既然想著個人生活的安適,當然追求的就是外在的名、聞、利、養。這樣的一種心態,對個人的學習是沒有幫助的。
2. 因為只是耽著於眼前的安樂,生命就缺少一個高遠的目標,對於個人身心上,深刻細微心靈的提升跟學習其實是不在意的,也不看重,所以說,懷居的人,對於個人的學習沒有太大的助益。
3. 對於別人的苦樂,他是無感的,沒有感覺。也就是說他並不是不能,或者沒有能力去幫助別人,而是對於別人的痛苦、悲傷、憂愁,沒有辦法感同身受,深切地體會,對於世道人心的沉淪,其實也是置身事外。
4. 所以這樣子一個懷居的心態,一方面對個人的學習無益,另外一方面對他人的苦樂無感,所以這樣的人其實可以說眼光短淺,生命缺少高遠的目標。
5. 孔子就說,這樣的心態是不足於作為一個士者,一個有理想有抱負,對生命有高遠目標的這個士人。

(四) 孔子提醒士不可耽著安適的營求
1. 孔子這一章其實是要破除我們士,自稱為士,或者自許為士人的這樣的一個現行。
2. 也就是說,我們對於自己的期許是相當高的,希望能夠成為士,甚至成為君子跟聖人,可是對境的時候,我們其實常常耽著於個人安適的一個營求,為什麼呢?
3. 因為這樣子的營求呢最容易及時得到快樂,這是一個。
4. 另外一個就是,這些士人,其實是受知識,有知識的讀書人,所以他有機會、有能力去營求這些名利、權位,有機會、有能力去營求這些名利、權位,就不願意放棄這個可能性。

(五)《李斯列傳》給士人深刻的警惕
1. 比如說,輔佐秦贏政一統天下的宰相李斯,他從學於戰國晚期的大儒荀子,學成之後跟老師告別,說他希望到西方秦國去發展,他的目標就是要贏取個人的榮華富貴。
2. 所以司馬遷在寫《李斯列傳》的時候,一開始用了一個非常巧妙的比喻。
就是李斯去觀察這個老鼠,一個是在米倉裡面的老鼠,整天就跟它的食物在一塊,左邊一口,右邊一口,生活非常地安適。另外一個是在廁所的老鼠,面對又髒又臭的廁所,食不安寢,可能很難求得溫飽。所以李斯有了這樣的一個觀察跟比較之後呢,他認為一個人即使要當老鼠,也要當倉中鼠,不要當廁中鼠。果然李斯後來真的就成為鼠輩。
3. 也就是說一個非常有學問、有能力的一個讀書人,因為個人目標設定的錯誤,最後在關鍵時候就被趙高給說服,改了秦始皇的詔書,後來立下秦國滅亡的一個根源,這個是一個。
4.我覺得司馬遷寫《李斯列傳》是讓我們作為一個士人,或者期許自己作為士人一個深刻的一個警惕。

(六). 總結: 士要關注的是仁義的實踐充分在自他身心落實
1. 李斯的事蹟,跟孔子的這段話“ 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我覺得也是可以相互的一個印證。
2.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從正面上來看的話,孔子希望我們能夠確立一個士人的抱負跟志向,這個抱負跟志向,可以讓我們生命有一種很清楚的、很高遠的一個目標,對於生命所要努力念茲在茲的仁義、自利利他、下學上達等等這些,有非常非常清楚的認識,然後跟隨著師長一步一步地走上去,這個才是真正的士人。
3. 所以孔子才會說“ 君子憂道不憂貧”、“ 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這個都是在士人,作為一個士人,或者期許作為士人的我們,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個提點。
4. 所以孔子的心子曾子也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只有把仁義的實踐,在自他身心上面能夠充分地落實,一生在這個目標上努力地追求,這個才是一個士者最要關心、最要關注的。
5. 否則,如果只是心心念念地自己個人安適的話,那在邦無道的時候,也就很自然還是會去追求個人的富貴,成為一個無恥之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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